窗外的景色一幕一幕地向後流逝,由城市慢慢推移到寧靜郊外, 看著風景走過,越來越遠, 青年的心也越來越冷。

 

那是一座很漂亮的房子, 白色的外牆, 白色的大門, 倘大的落地玻璃, 充滿現代感的簡約設計, 臨海而建, 伴隨青蔥的庭園, 說實話, 那真是一座相當不錯的建築。

 

只是用著不一樣的心情去看, 就會有不一樣的感受。

 

這座別墅對青年來說卻是一只狂水猛獸, 裝置得再漂亮精美, 也只不過是個囚禁自己的牢獄。跟本就不會有那一只鳥會去欣賞困住自己的鳥籠, 即使那是多麼的精雕玉砌。而且打開籠子, 在裡面等待著自己的會是怎麼樣的境況, 青年連想都不敢想。

 

視線停留在手上的骨磁杯, 青年一臉淡然的聽著秘書先生的解說, 飯廳的位置, 吃飯的時間, 房間的設備用具之類的……

 

「褚先生, 老闆並不會限制你在別墅裡的活動, 一切的東西你都可以隨意使用, 前提是你必須凡事以老闆為先, 而且不準離開別墅的範圍半步, 不然項圈是會發出警示電流。」夏碎說。

 

青年的手指來回撫摸著骨磁杯的杯口, 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聽著, 卻是把靈魂給放空了。

 

「褚先生, 我和千冬歲的房間就在一樓的盡頭, 我平時都會跟在老闆身邊的, 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就跟千冬歲說吧, 他會盡力滿足你的。」夏碎指了指偏廳旁邊的兩間房間。

 

「老闆十點鐘左右就會回來, 清洗用具都已經盡備好在二樓的主卧廁所內, 請褚先生隨便使用。」夏碎說。

 

「有什麼不明白嗎?」夏碎輕皺眉頭, 看著眼前跟自己弟弟差不多的孩子, 繞是再冷漠的人也會有那麼一點的不忍。

 

青年仍舊沈默不語。

 

「那我先行離開, 請褚先生自便了。」夏碎輕嘆了一口氣, 向千冬歲交了一個眼神, 示意他好好照顧青年。

 

青年把玩著手中的骨磁杯, 杯中物都涼透了也沒喝過一口, 胸口像是被緊壓著, 抽一下呼吸都極盡用力, 人好像要深深陷進沙發裡。

 

夏碎離開時關上大門, 握著門柄的手微微收緊了。

 

他不能幹些什麼, 他也只是奉命行事, 即使不忍心痛又如何, 他永遠都不能背伊沐洛家族。自己的命和弟弟的命都是上任當家救回來的, 如果當初不是老闆出手買下他們的話, 現在要張開腿服侍他人的, 必然是自己和他最疼愛的弟弟。

 

當初攜著弟弟冰冷幼少的手, 在上任當家面前就承諾過終生只會聽命於繼承伊沐洛家族的人, 為了自己的弟弟, 再狠再毒的事都幹得出。

 

夏碎看著自己的雙手, 握了又握, 一剎間彷彿上面沾滿了血液和淚水。

 

欠你們的, 我來生再還吧。

 

「漾漾, 茶冷了, 我再沖一杯給你吧。」千冬歲的語氣顯得有點擔心, 青年由下午見過老闆開始, 情緒就越發低落, 即使沒有說出口, 但再怎麼遲鈍都可以感受到青年身邊的那種抑壓的氛圍。

 

青年放下手中的骨磁杯, 杯碟相撞, 發出清脆的聲音, 不尖銳, 但卻足以令青年的腦袋漠名的抽痛。

 

「不了, 我頭痛, 麻煩你給我一份止痛藥吧。」褚冥漾說。

 

……要叫醫生嗎?」千冬歲問, 這已經是青年在這一星期內, 第十五次向自己要止痛藥了, 再這樣下去, 怕是會出現藥物依賴。

 

青年搖頭。

 

放鬆身體向後倚著柔軟的沙發, 目光落在大玻璃窗外的天空, 那蔚藍的天際現在看起來是多麼的暗淡, 就像是濛了一層灰, 落寞的, 痛疼的。

 

青年閉上眼, 灑落的陽光一點也不溫暖, 身體冷得像是沒有了感覺。青年累了, 想睡了, 多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醒來時姊姊會打罵他說他懶, 表兄會煮好自己喜歡吃的中式早餐, 進鼻的都是家中那溫潤的壇香氣味, 而不是這種冷得刺鼻的香水百合。

 

還未開始, 青年就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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