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十三歲那一年開始, 男人就死了心, 對愛, 親情, 友情什麼的不再抱有無謂的祈望。他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再渴求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人與人的關係只需要建構在利益和服從之上就夠了。可能是因為那個夢的影響, 也可能是青年那一抺笑容對他的沖擊, 男人從未如此脆弱過, 即使在人海中打滾得滿身是血是汗, 即使是親手殺了母親和推父親進入死胡同, 他都從不伸手渴求救贖。

 

可偏偏就是青年, 從新打開了自己對溫暖的渴望。 

 

男人從來沒有預想過, 他從小就求而不得的東西, 那麼輕易的在青年那瘦小的身體上獲取到。一個擁抱, 一句說話, 就足以讓他放下身段, 容許青年使用那個已經將近有二十年沒有人用過的名字來呼喊他。就一些日常的行為, 溫柔的眼神和笑容, 那個曾經被挖空的部分就份那溫柔給填滿了 。男人覺得很滿足,  他抱緊了懷中的青年汲取他的溫暖, 把臉埋在他的髮梢間輕輕呼吸, 眼眶卻微微的發燙著。

 

即使那感覺稍瞬即逝, 也足以讓他不自覺地加大了呼吸的力度。

 

「唔~」褚冥漾被男人的動靜吵醒了。

 

「再睡一下。」冰炎蹭了蹭青年的髮旋, 聲音輕柔的說。

 

眨了眨水潤的墨眸, 青年張嘴想說些什麼, 可是喉嚨卻乾的發緊, 嘶啞著的咳嗽了幾聲, 然後在喘咳聲間說了句「不睡了可以嗎?」。

 

「我倒水你喝。」冰炎瞄了青年一眼, 皺著眉, 還是慢慢騰起來了。

 

房間內都是柒黑一遍, 巨大的玻璃窗落下了遮光度極高的窗簾, 男人悉心的把床頭燈調了個柔和的光芒才轉身去倒水。青年艱難的爬起來, 全身上下酸痛不堪, 雖然身上的污穢和傷痕男人是細心的打理過了, 但昨晚高強度的性愛下, 現在下半身幾乎是像癱瘓了般沒有知覺。腰每動一下就痛一下, 青年慢慢一點一點的拖著身體, 用爬的用撐的, 最後是男人扶了一把才勉強說是坐了起來。

 

「喝一點。」冰炎遞過杯子, 把青年圈在自己懷內, 讓他可以依靠著自己, 昨晚情慾得到了全然的滿足, 可是今天看見青年的樣子他又不忍心了。

 

「謝謝。」褚冥漾嘶啞著回應, 很自然的半躺在男人的胸膛上。

 

青年咕嚕咕嚕的灌水, 來不及咽下的就沿著嘴角滑落, 順著下巴流過脖子, 最後掛在鎖骨上。男人伸手抺著那誘惑性的水滴, 明明只是一點清水, 可是落在青年瑩脂白玉般的肌膚上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就像是精煉的糖漿, 無色無味卻會讓人食指大動。不知不覺, 火熱的東西又再一次硬了起來, 抵在青年的腰後。

 

「亞......」褚冥漾臉頰泛紅, 猶豫的向上望, 看著那情慾滿載的紅眸。

 

「嗯?」冰炎摸了摸青年的額頭, 探探他的體溫, 他怕他又發燒了。

 

「 ......亞......我很累了。」褚冥漾用手覆上男人蓋在自己額上的大掌。

 

「我沒打算為難你, 我的褚。」冰炎反握著他的手, 輕輕喚了他的名字。

 

「嗯, 謝謝你。」褚冥漾垂眼看著交握的手, 微微的笑著。

 

男人收緊了環在青年腰上的手, 低頭蹭在他的額側, 呼吸著青年身上的淡香, 忽然覺得一切是那麼的美好。越抱越緊, 交握的手甚至變成了十指緊扣的姿勢, 男人此刻幾乎想把青年飲血食骨, 把他永久融入自己的血肉中。 複雜的心情煎熬著......他渴求青年的溫暖, 得到了青年的溫柔, 滿足了, 美滿了。 可是他卻害怕了, 得到了又真的好嗎? 得到了又失去了是不是會更可怕? 是不是應該在最美好的一刻就把他毀掉, 在失去前把一切都變成回憶? 可那之後他要在那裡尋找這溫柔的擁抱? 或者應該考慮把他的腿打斷, 那他就永遠都逃不掉了。

 

「唔......痛......」男人的手實在扼得太緊, 褚冥漾喘不過氣來, 突如其來的痛疼讓他連杯子都握不穩了, 中空的杯子就沿著床邊滾到地氈上, 發出了一下鈍聲。

 

「!」冰炎被青年喊痛的聲音從沉思中拉回了神, 立刻放鬆了手。

 

可青年的腰姿已經被勒得泛紅, 腰側處更泛起了淡淡的青紫, 眉頭緊皺著像是在強忍著什麼痛楚似的。

 

「叫提爾過來。」冰炎急得迅速按下床頭的呼叫器。

 

「是的, 老闆。」呼叫器反響了夏碎的聲音。

 

「......」褚冥漾微微捲曲身體, 掩著腰側, 額上都是冷汗。

 

「很痛?」冰炎皺眉, 他知道這樣做根本不能緩解他的痛楚, 可是還是用大掌在他的背上來回撫慰。

 

「......」褚冥漾咬著唇微微點頭。

 

青年微微顫抖的肩膀看上去是多麼的盈弱, 男人彷彿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剛剛還在想著要把他的腿打斷, 可到了現在看見他痛疼的樣子, 心裡又漠名地升起了一種撕扯感, 就是有一處慌得很, 像是他有多痛, 自己的心就會有多痛。

 

看著他難受, 就連剛才硬得發痛的陽物都軟下去, 心痛得痿了。

 

「老闆, 醫生已經在路上, 大概十五分鐘抵步, 需不需要我們先進來進行緊急處理?」夏碎以為青年又再一次被男人操玩得半死, 才會這般的詢問著。

 

「......」冰炎咬一咬牙, 低頭吻了一下青年的後頸, 說「進來。」

 

就在男人回應的後一刻, 千冬歲立即就推們進來了, 臉上滿是擔憂。

 

「老闆。」千冬歲在離床一步的距離向男人躬身。

 

「看看他, 他很痛。」冰炎點頭, 眼神再次落在懷中的青年身上, 示意千冬歲快些照看他。

 

「是。」千冬歲把藥箱放下。

 

「漾漾? 怎麼了?」千冬歲大概打量了一下, 至少表上沒有很嚴重的傷, 但褚冥漾的表情卻在告訴他, 他很痛, 而痛處大概就是他側身掩著的那一處。

 

「......哈......痛......」喘著氣音艱難的說。

 

千冬歲伸手檢查了幾下, 在青紫一遍的腰側輕按著, 每每碰一下, 青年都發出了「嗚......」「唔......」之類微弱卻是刺耳是低吟。

 

「老闆, 先輕輕將他放下讓他躺著, 可能傷到肋骨了。」千冬歲皺眉說。

 

男人的手先是微不可見的抖動了一下, 然後照著千冬歲所說的讓他躺下, 就坐在床邊看著千冬歲在他瘦骨嶙峋的手臂上拮了一針止痛劑。 看著青年蒼白的和臉龐咬破的唇, 男人咬牙強咽, 口中有一抺酸苦久久不散。

 

男人自認為是個無恥的小偷, 他從青年的身上攫奪了溫暖, 可是青年分明被他冷得發抖。

 

他幸福了, 可是你卻痛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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