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又再迷糊的從睡夢中醒來, 睜開眼猶豫了一會才從那迷茫中稍微清醒過來。想著自己在什麼地方? 為什麼又躺在床上? 那個會守在自己床邊的人又在那裡? 腦袋裡轉過無數的問題, 赫然的想要坐起來, 卻又迷迷糊糊的重新裁到被窩裡去。

 

眨一眨眼, 突然看見了手上一層層包裹著的繃帶, 沁著絲絲的血印。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麼, 記起了什麼……

 

「對啊……我把鏡子弄倒了……」褚冥漾說。

 

艱辛的拉著床柱借力, 好不容易的倚著床頭板半躺半坐的, 放眼四周, 卻不見男人的蹤影。青年姣好的軟唇淡源的彎了下去, 心裡有種淡淡的痛。

 

「我又給他添麻煩了嗎?」褚冥漾微微皺眉。

 

垂下眉眼, 青年落窗的看了看左手手背上的點滴, 細長的針管穿透了皮膚卻還是高高的隆起, 青年摸了摸自己的手碗, 突出的關節與筋脈, 這具身體怎麼都不再是男人記掛的那麼妖魅, 那自己這個只會空添麻煩的東西, 還能用什麼去吸引他呢……

 

幹得久了會抽筋, 身體太疲憊又幾乎動不了, 稍稍用力一點又會受傷……男人跟本就不能盡興了吧…… 現在還弄上了這麼一個爛灘子, 只怕男人會漸漸厭煩自己吧。

 

青年掀開被子想要下床, 光潔的腳丫觸及柔軟的地氈, 感覺和平時的不太一樣了, 低頭一看青年停頓了下, 平常那潔白得討人喜愛的羊毛地氈被花色複雜的波斯手織地氈取代了, 很瑰麗, 卻不及原本的貼心和柔軟舒適。

 

正在他疑惑之際, 男人推開了門進來。

 

「別下床, 乖乖躺好。」男人三步拼兩步的走到床邊, 伸出左手握著他的腳丫子就要往被窩裡塞。

 

「地氈換了?」不知道為什麼, 青年衝口而出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在詢問那不見了的羊毛地氈。

 

……, 髒了, 丟了。」男人皺眉, 安撫著青年躺下。

 

「是我弄髒的嗎? 對不起……」褚冥漾立即就歸咎於自己身上, 忐忑著覺得弄髒了也丟了……那天男人看著自己覺得髒了也會丟了嗎?

 

「不是, 別多想……你好好休息吧。」冰炎親吻他皺著的眉心。

 

「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只是不小心……」褚冥漾有點畏畏縮縮的說。

 

「別說了, 好不好……」冰炎伸手想要撫摸一下他的軟髮, 卻因看見自己手心的繃帶而停住, 微微皺眉。

 

「怎麼……, 你怎麼受傷了?」褚冥漾也意會到男人的眼神和表情上的細微變化, 順著他的目光也看見了他手心的傷。

 

「不小心。」冰炎冷冷的說。

 

「是我嗎? 是我害你的嗎?」褚冥漾擔心的說, 眼眶漸漸泛紅。果然自己就是一個沒用的東西, 不單只給男人添麻煩, 還害他受傷了, 一定是那時在浴室裡被鏡子碎片劃傷的。

 

「不, 不是你, 我自己不小心。」冰炎解釋。

 

「對不起, 對不起……」褚冥漾哆嗦著。如果不是浴室裡弄的, 而是之後不小心弄的……也是因為自己害他失神不集中了嗎? 男人明明就是個緊慎萬分的人, 又那來突然間的不小心……如果不是自己的話……如果不是自己的話……

 

想著想著, 眼淚就悄然的從眼角那裡滑了下去, 青年的嘴裡還是喃喃著「對不起……對不起……

 

男人清楚青年這樣的表現是抑鬱症的發作, 凡事消極之餘還會把一切歸咎在自己身上。男人很心痛這樣的青年, 這樣的他脆弱的讓人害怕。對, 就是害怕, 男人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會有害怕的一天, 他害怕青年會消失。

 

俯下身把青年圈在懷內, 男人真的好想好想修補青年那傷痕累累的心……他可以做什麼…….

 

青年就是男人的齒輪, 他把男人的心上了發條轉動了, 給了他各式各樣的感情, 悲喜交集。男人喜歡青年帶給他的幸福, 卻又害怕青年帶給他的傷痛, 這都是他從未觸及過的感情, 反而讓他有點不知所措。他應該繼續緊緊捉住這飄渺的幸福, 還是應該把這陌生的痛疼推開?

 

懷中的人兒動靜越來越小, 青年在男人的懷抱裡漸漸又昏睡過去。

 

男人用手背輕輕撫上青年的臉頰, 用手指抺過眼角的淚痕。

 

青年的嚐睡也是抑鬱的病徵…….

 

「我好不捨得你……

 

「在我的身邊你只會繼續受傷……

 

「我必需要放手嗎……

 

「我真的捨不得……

 

「有沒有人可以教教我怎麼辦……

 

男人在青年的耳邊呢喃著, 閉上眼, 吸取著青年身上那帶著點點鐵秀味道的體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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