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醫師的警告, 男人很自然的把青年捧在手心裡愛護, 幾乎到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含在嘴裡怕化了的地步, 事事親力親為。男人那驚人的態度轉變讓所有人都為之驚訝, 青年甚至覺得自己親眼看見了狼變犬的過程, 不過青年也沒有要取笑他, 就只是心裡滿滿的捧著男人的臉輕親著。

 

免免強強可以下床的時候, 就嚷著男人扶他去廁所。一個人站在全身鏡面前, 青年看著身上青紫的痕跡, 表情突連就垮了下來。

 

誰知男人的溫柔, 男人的微笑, 卻是一顆糖衣毒藥, 每一樣都刺痛著青年的心。即使臉上是如沐春風的笑意, 背後卻是如同陰溝沼澤的黑暗。

 

世上所有東西都是靠比較而存在, 沒有上就沒有下, 沒有丑就沒有美, 沒有幸福就沒有不幸, 沒有光芒就沒有黑暗。如果青年一直浮沈在男人築構的黑暗世界內, 他會一直追尋那名為自由的光。可是當身邊的都軟化了, 變亮了, 反而讓青年意識到自己到底有多墮落。

 

當一次又一次接受男人的疼愛, 青年反而覺得自己噁心到極點了。他會渴望男人的親吻愛撫, 甚至於睡夢著一幕幕的交媾, 記掛著性愛時的熱切和糾纏。他到底是什麼? 還是那個姊姊和表兄最愛的漾漾嗎? 還是那個喵喵會記掛擔心的漾漾嗎?

 

如果說青年很愛很愛男人, 到了即使委身於下仍然願意的地步, 那青年還可以說服自己這是愛。可是青年愛男人嗎? 就連青年自己都不清楚……大概就是不忍他的脆弱罷, 覺得那樣的他既可憐又可悲。然後看著他對自己那絕對性的依賴, 心裡有一處就是滿滿的。不是愛的話, 青年憑什麼去接受男人的溫柔? 憑什麼去眷戀二人床上的時光?

 

, 什麼都不是, 只是一個浪蕩的婊子……

 

當男人不在身邊, 一個人獨處或者僕人們向他投以溫柔的目光時, 那銳心似的難受感又會再一次復甦。

 

寧靜下來, 宅第裡的壇香味, 讓青年又再次想起了「家」。

 

氣味勾起了青年對家的回憶, 那是他單純而美好的時光。而那份單純美好,卻被男人親手破壞殆盡了, 即使他有多麼的想補救, 男人的溫情卻如同手執手術刀一樣, 自以為救急扶危, 其實是刀刀狠毒, 把淌血的傷口一點點的向下刮。

 

也如同母親溫柔地抱著寶貝, 輕輕的搖, 輕輕的拍, 用最甜蜜的寵愛, 一點一點的, 誘得像吐血般把自己片片破碎的心給吐露出來。聽著他哄騙的聲音, 一句句回應著他的寵愛, 就像是在痛苦汪洋中攀上丁點兒的渴望, 留著最後的一口氣, 自欺欺人的覺得好受了一點點, 其實是對那如千斤頂般的罪惡感視而不見。

 

眼淚化作了濃濃的硫酸, 浸泡著青年的心。

 

自責和內疚, 把青年的心撕扯著。

 

噁心的感覺爬滿全身, 像是有千隻蛆蟲在蝓動哽咬, 身體自那些青紫斑駁的痕跡開始腐爛, 青年緊緊抱著自己的身體, 打不住的顫抖。看著鏡中的人, 目光裡盡是鄙疑厭惡, 那些歡愛的印記標誌著自身的墮落和下賤。

 

從來都是乾淨清淨的他, 那會想到自己都會有張開腿求男人幹自己的一天。

 

由哪時開始, 被壓著不單單是屈辱, 還是無盡的快感與期待?

 

斷斷續續的抽泣著, 嘴裡泄出的聲音已不成音節, 身體流血了可以止血, 那心流血了呢?

 

青年伸手推卻那醜惡的影子, 應聲落地, 飛散, 鏡中人被摔個粉碎, 卻如同一枝尖刺衝擊向青年, 在他身上留下一度度的痕跡。

 

毫無預警的突兀, 讓本來在外等待的男人心霎時漏了半拍, 在下一秒立即撞門進去衝到青年的身旁。入眼的, 卻是讓他撕心裂肺的情景。

 

青年光裸的雙手雙腿佈滿了被利器劃傷的痕跡, 連右邊額角都割破了二道平排公整的傷痕。血沿沿的滑落, 漸漸形成一大灘的血泊。

 

「你在幹什麼!」冰炎怒惱, 緊緊握著青年那滿是傷口的手抬起。

 

「我……」褚冥漾完全搞迷惑了, 對於男人突如其來的怒吼, 居然顯現出了驚恐與混亂。

 

「提爾!」男人壓下怒氣高呼著。

 

「對不起……,,……」褚冥漾被男人迫人的氣焰嚇著了。

 

「別說話, 先止血。」冰炎咬牙, 看著手被青年的血染紅, 心就要被撕碎了, 隱忍的皺眉, 輕吻著青年的發旋。

 

命運在他們之間劃了一度深深的洪溝, 而他, 是注定要掉下去的, 無論是自願或者是被男人拉的。

 

男人就是始作俑者, 那折磨青年所有罪惡和痛苦的起沿, 可是青年卻沒有一點點恨他, 相反是男人為此而支付了沉重的代價, 在他還不理解什麼是愛的時候, 就必須要失去那名為 - 至愛 的無價之物。

 

人永遠都是這樣, 根本搞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等搞清楚了, 已經為時已晚。

 

青年把男人改造成沒有了他就不行的瘋子, 卻在他變成這副德行的時候, 悄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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